第四集
从中央大道往东过三个路口右拐就上了平江道,城市里的人们,尤其是那些
不得志的人,背地里把平江道叫做「腐败一条街」或是「官酒街」因为在这将近
一公里长的平江道上左右两边都是娱乐场所,包括夜总会、酒吧、大饭店、茶座
以及略带有些神秘色彩的会馆。而来这里消费的基本上是中央大道的那些官员和
公务员们,不要说到了年节,就是平日里接待上级视察或是迎送外宾也都是在平
江道上搞定的,因此这里的生意不愁没有主顾,唯一让各方老板们有些吃不消的
是那些所谓『霸王部门』的白条而已。
  转天。
  下了班,我上了六楼,电梯门一开,我抬头一看,正是牛局。牛局似乎火还
没消,一脸的不高兴。
  「呦,老领导,我还要去敲您的门呢。」我笑着说。说着话,我把牛局迎进
了电梯。
  「嗯……」牛局长长的出了口气。转过头问我:「定的哪?金海?」
  我笑着点点头说:「嗯,金海,三楼包间儿。」牛局点点头,然后从口袋里
拿出烟点上。电梯一直到了地下车库,我对牛局说:「领导,开我的车去吧,回
头我送您回家。」
  牛局想了想,然后点点头。我们走到车前,我打开车门让牛局坐了进去,然
后坐在驾驶位上启动了车子。
  「领导,您别不高兴,一会儿啊,您把气都撒在他们身上。」我说到。
  「唉,跟他们喊又有啥用?狠话我也不是没说过,他们都听腻了!」牛局有
些无可奈何的说。
  我笑着说:「您啊,就是心太软!他们不听话,您就扒了他们的项目,找一
个开刀的,下次看他们谁不老实!」
  牛局摇了摇头说:「不是这么个理儿,虽然这几个都是混球,不过咱们办事
还需要他们,再说,人家笑着脸给你送钱,咱们怎么着都气短。」
  我心说:这不是明摆着的道理?跟财神爷发脾气,恐怕牛局也不敢吧。
  我们聊着,车子已经上了平江道,走了三百来米,右手边赫然一座金碧辉煌
的大酒店,这就是「金海湾大酒店」不仅是我们局,据我所知,有许多其他部门
都是金海的常客,金海的后台老板听说和副市长的关系很深,这一点我是绝对相
信的,否则任是谁也罩不住这么大的场面。
  我直接把车子停在了金海的地下停车场里,正要下车,忽然我的手机响了起
来。我拿起手机一看号码竟然是张七的,为了避免引起牛局的不快,我急忙将电
话按掉了。牛局从车上下来问:「谁的电话啊?」
  我急忙回到:「没什么,骚扰电话。」
  我们说着话,来到电梯口,电梯口有专门的服务生接待。我报了姓名和电话
以后,服务生引领着我们进了电梯,不一会儿,到了三楼。楼面装修得很豪华,
红地毯铺地,大理石的墙砖,偌大的楼面被分隔成一个个独立的单间儿,每个单
间儿都有一个象征吉祥的名字,我们随着服务生走进了名叫「风花雪月」的单间
儿。
  这个房间大概一百五十平的样子,中央被檀香木的屏风分隔成一大一小内外
两间,外间正中央是一张木雕的大圆桌,围着圆桌是仿清式的背椅,角落里有檀
香炉,就连窗户也被装饰成木刻的那种仿古样式,给人以古香古色的感觉。内间
儿有床榻,可以供客人休息,另外还备有整套的茶具。牛局进了屋,一屁股坐在
正对门的背椅上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。我进门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,掏出手机
一看,还是张七的,我心里起急,按掉了电话,然后笑着冲牛局说:「领导,您
先坐,我去方便一下,顺便到楼下看看他们都到了没有。」然后我转头对服务生
说:「先上壶铁观音,要今年的新叶子啊,别又拿往年的对付我们!」服务生急
忙点头出去了,我随着也走了出来。
  拐到楼道口,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张七的电话:「喂,是我,你在哪儿了?」
  「萍姐,我就在楼下了,上不去啦。」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。
  「你腿折啦!怎么就上不来了!?」我没好气儿的问。
  「哎呀!萍姐,您就别打岔了,我在门口让劳动局的李处给堵着了!非要拉
我去劳动局谈话。」张七语气中带出一丝慌乱。
  我原本在气头儿上,想都没想就喊到:「操!什么鸡巴李处!你怎没大嘴巴
抽他……」
  话说了半截,我忽然想起了什么,急忙问:「哪个?哪个?是督查大队的李
处吗?」说着话,我已经一步迈进了电梯里。
  「对对,就是他。萍姐,你下来给我解解围。」张七说。
  电梯门一开,我挂了电话。此时一楼的大厅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,我拿眼好
歹一扫就看见了人事局的张副局长、对外办的周科长、公安的雷局、还有经警一
大队的李队长。当然,我也看见了在门口,有几个人正围着那说些什么。
  我也没犹豫,冲着他们走了过去。在我面前有两个男人,一高一矮,一个年
纪四十来岁但已经略微有些秃头了,没带帽子,穿着一身的制服,臂章上写着:
督查大队。另一个年轻些,三十岁出头。一米八的个头,又瘦又高,漂亮的分头,
长脸,小眼睛,大鼻头,狮子口,上身穿着一件名牌的短袖黑色带条纹的衬衫,
下面是灰黑色的西裤,裤线笔挺,脚上蹬着一双擦得油亮的真皮皮鞋。虽然他看
上去的确不像是在社会上混的,但他脖子上小拇指粗细的金链子以及手腕上的名
表都证明了他的身份,他就是张七。张七其实不是他的本名,是他的外号而已,
具体这个外号怎么来的,没有人知道,反正我是不知道,我也不想知道,但有一
点,张七是独子,上面既没哥哥也没姐姐更不是排行老七。
  张七似乎有些激动,他瞪着眼睛跟李处争辩着。看见了我,张七好像看见了
救命稻草一样急忙冲我说:「萍姐,你跟李处通融通融吧,不放我走啊!」
  李处回过头来看见了我,笑呵呵的说:「呦,这不是晓萍吗?怎么,今天你
们也有局儿?」
  我急忙紧走两步来到李处面前,看都没看张七一眼,笑着对李处说:「您好
啊,领导。这不是今天陪我们牛局过来吃个饭。」
  李处一脸横肉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我,然后指着张七说:「这小子,我让他昨
儿白天过来谈谈话,这小子愣是放我的鸽子!让我白白等了一上午,我这正愁找
不着他了,嗨,今儿就让我逮着了!」
  我瞟了张七一眼,笑着对李处说:「对!领导!狠罚他!狠狠的罚!」
  李处皮笑肉不笑的哈哈了两声说:「罚多少国家是有法律的,不过现在工人
们闹到了劳动局听说还请了记者,我们就不能不管了。」
  我笑着说:「那是,那是。」顿了一下,我又说:「领导,我跟您商量商量,
其实今天我们牛局也是找这小子,他把项目搞砸了,我们牛局准备扒他了。您看
这样好不?这小子今天我先带走,明天一大早,我亲自把他送到您那,咱们一切
都按照法律程序办。」
  李处听完,看了看我,然后点了点头说:「行啊,既然晓萍你都这么说了,
我就给你个面子。人你带走,明天给我送来。其实我今天也没功夫搭理他,我还
有客人了。」临走,李处又低声跟我说:「晓萍,我那大侄子在你们那,你还多
照顾照顾。」听了这话,我笑着说:「瞧您说的,怎么一家人说起两家话来了,
您就放心吧!」李处听了这话,这才真心笑了起来,他冲我点点头,然后又回头
看了看张七说:「明儿上午八点,到我那报道,你可别让我费事儿啊!」
  张七听完撇了撇嘴,气哼哼的应了一声。
  一直到李处消失在电梯里,我这才回过头来看着张七。张七「啧啧」了两声
说:「操他妈的!晦气!刚一进门就碰上这个老王八!」
  我瞥了张七一眼,哼了一声道:「你活屄该!谁让你作死的!」
  张七一皱眉头说:「我他妈要是有辙,也不至于整天跟躲债似的躲着工人们!
谁知道谁他妈给他们出的馊主意,还闹到劳动局去了!还叫了记者!」
  我看张七那没辙的样子觉得好笑,忍不住「噗嗤」笑了出来,说:「行啦,
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,走,跟我上楼吧。」
  进了电梯,张七站在我后面,电梯门刚一关,他的手就不老实的放在我的屁
股上捏弄着,他笑着说:「萍姐,等哪天有时间咱俩出来玩玩儿?
  我玩儿过这么多女人,也就是萍姐你,活儿真是没说的!呵呵。」
  听了他这话,我心里受用,回头瞟了他一眼笑着说:「上瘾啦?时间我倒是
有,可就怕你小子最近没时间了。」
  张七听我这话似乎有戏,使劲捏了捏我的屁股,急着说:「就是天塌下来,
我也先操了你再说!」
  我故意想逗逗张七,浪笑着冲他飞了个媚眼儿撇了撇嘴说:「想先操我?傻
小子,排队吧,你前面还有周老头儿和李玉玺呢,等轮到你的时候姐姐我喊你啊。」
  张七听了这话,来气的说:「操!萍姐你也真行!李玉玺就不说了,他跟咱
没过节,就是那姓周的老王八,你也敢跟他操屄玩,你不怕他一激动回头再当场
现了!我看还是咱俩来劲!呵呵。」
  我看着张七一脸的坏笑,也觉得可乐「噗嗤」一声笑了出来说:「等你搞定
了这个项目以后再说吧,说不好今天牛局就扒了你。」
  张七正要说什么,电梯门一开已经到了三楼。
  我把张七领进单间,一进门,牛局就对张七喊到:「七儿,过来过来,坐我
旁边。」
  张七皮笑肉不笑的急忙紧走几步坐在牛局左手的位子上。我笑眯眯的坐在牛
局右手的位子上先给牛局和张七各自倒了杯茶。只听牛局冷笑着说:「七儿!你
行啊!听说你最近都快上电视了!你小子能量不小,来,我敬你一杯!」说着,
牛局端起手里的茶杯。
  「哎呦!我的亲爹!您就别拿我涮了!」张七一边紧紧按住牛局端茶杯的手,
一边苦笑着说。
  「哼!」牛局冷哼了一声,脸色一沉,阴阴的说:「你罩不住是吧?!行啊!
黄海路那个项目你别干了,明儿你就退出,我把项目给周大爷,让他去干!」
  「我操!亲爹!您明知道我跟老周头儿是对头!这不是让那个老王八蛋看我
的哈哈笑吗?!」张七瞪着小眼睛喊了起来。
  「操你妈的!张七!你这是跟谁瞪眼呢!」我见张七在牛局面前如此猖狂竟
然还敢冲牛局瞪眼睛,实在是怕他惹恼了牛局,因此提醒了一下他。
  我和张七是老相好了,这几年,我俩的关系走得比较近,他为了从牛局这里
拿项目,不仅想尽一切办法给牛局送钱,就是我也收了他不少的钱。当然,我见
他个头儿高,长得也不难看,人品虽不咋的但是办起事儿来还是比较爽快的,渐
渐的这才对他有了好感,索性大方些就被他上了身子,这还是前些日子的事儿。
  张七听我这话先是一愣,但一看我的脸色马上明白了过来,他急忙谄媚的冲
牛局笑了笑说:「领导领导,我错了,您老千万别生气。」说着话,张七拿起桌
子上的手包打开来,从里面掏出一个大信封塞进牛局的西服口袋里说:「领导,
这次是我不对,我把事情搞大了,可谁也想不到那帮子臭农民又是找记者又是到
劳动局去闹,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出的主意!
以前可没这么难摆弄!」
  钱落袋,牛局的情绪多少好了些,他任由张七把信封塞进自己的口袋,嘴上
却说:「得啦得啦,你小子少跟我来这套!真有那闲钱,你怎么不发给工人们。」
  张七听了这话,忽的叹了口气,说到:「唉!我说领导,您可不知道现在做
个工程有多难,各路的神仙我哪个都惹不起,尤其是那帮『土地爷』简直填不饱
他们!」
  牛局似乎不爱听这话,眼睛一瞪冲张七喊到:「去你妈的!你跑我这喊冤来
了!少跟我整这些没用的!」
  牛局一发威张七立马就蔫了,喏喏的陪着笑再也不敢多说一句。我在一边心
里好笑,我心说:天下乌鸦一般黑,那帮『土地爷』是不好摆弄,可我们就这么
好摆弄吗?张七,亏了你还是在外面混的,竟然这么冒失。
  我正胡思乱想着,忽然见单间儿的门一开,服务生引领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
了进来。走在前面的,是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老头,个子矮矮的,但却十分健壮,
秃头,圆脸,金鱼眼,鼓鼻梁,大圆鼻头下面却有一张小嘴儿,不笑不说话,笑
里藏刀。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唐装,脚上是一双黑色的便鞋,脖子上围着金链子,
手腕上也挂着金表,整个人看上去给人一种老滑头的感觉,这人就是牛局所说的
周老爷子。
  在周老头身后,是一个高个中年男人,四十来岁,他的个头比张七还高了不
少,但体型却瘦了张七多半个,真正的又高又瘦,头发稀疏,长脸大眼睛,塌鼻
梁中正口,他穿了一身棕色的西装,但却配了一件绛紫色的圆领衫,难怪张七背
后经常把他比做农民进城。不过他身上不像张七他们似的挂上零碎,只是在他的
手上带着两个足金的方寸金戒指,他就是李玉玺。
  总的来说,在北安的建筑市场上由那么几股势力垄断着。张七、周老爷子、
李玉玺并不都是干这个出身的。最早的时候,张七卖过盗版光盘,后来又开地下
赌场,积累了一定的资金以后才开始发展起来。周老爷子是干餐营业的出身,最
早做过厨师,后来自己开饭店,再后来控制了北安的水产品和蔬菜批发,进而开
始步入建筑行业。这三个人中也就是李玉玺曾经的经历多少跟建筑沾点边,李玉
玺最早只是一个进城的装修工人,后来跟老乡一起搞装修建材批发,最终垄断了
材料市场。
  想在建筑行业有立足之地背后没有人马是不行的,他们三个说白了就是三股
黑势力,都有自己的一班兄弟替他们卖命,不过话又说回来,即便你是黑社会的
老大,一旦与政府部门打交道,就有多大的本事也要装怂,有多大的脾气也要忍
着,被人家骂也要笑脸相迎,因为人家有特权啊。因此,周老爷子和李玉玺一见
了牛局马上换了一副谄媚的笑脸。
  因为周老爷子和张七有过节,因此让李玉玺坐在他们中间。人都到齐了,牛
局冲我使了个眼色,我急忙叫来服务生让他们开始上菜。不一会儿的功夫,摆了
满满一桌子,两瓶极品的剑南春已经打开,我亲自给牛局他们满盏,我不太会喝
酒,只用饮料代替。酒满好,牛局首先举起杯说:「来,平一个!咱们也老没见
了,今天都多喝两盅。」说着,牛局把酒杯往桌子上一顿然后一口而尽。张七他
们见牛局如此豪爽自然一个个都不甘落后,纷纷痛饮起来。
  喝着酒,吃着菜,牛局开始说话了:「几位,今儿让大家聚一聚,是因为…
…」话里话外牛局都带着一股霸气,意思很明白:你们在赚钱的同时别给我找麻
烦!谁要是玩儿现了!谁就自己兜着!别说我没警告你们!
  最后,牛局又把话头拉了回来,说:「我也不是说难为你们哥几个,实在是
我的压力也比较大!我脑袋上整天顶着个雷,哪天炸了,咱们都没得玩儿!你们
别以为任何事情都是捅俩钱儿就能摆平的!」
  牛局话音刚落,周老头满脸笑容的说:「对对,领导说得对!但凡是个懂人
事儿的都明白领导您的苦心……」说着,周老头瞥了一眼张七,继续说:「可就
有那屄养的傻屄不懂人情世故,总给领导您添乱!」
  周老头话音刚落,张七『蹭』的一下跳了起来,指着周老头骂到:「操你妈
的!你说谁!」
  周老头自然不甘示弱,瞪着张七回到:「操你妈的!我他妈的就说你!」
  周老头和张七的恩怨由来已久,我和牛局心里都明白,他们两个只要一碰面
肯定是要大吵一架的,但也奇怪,从未听说他们私底下火拼过。
  我见他们在牛局面前闹得有些不像话了,急忙站起来冲他们喊到:「操!你
们两个!有能耐的拿着火枪对干啊!在这儿浪什么嘴!都给我坐下!」
  李玉玺见我说话,也急忙站起来劝阻他们,不过他也是走走场面而已,毕竟
周老头和张七都是挡他财路的人。牛局见他们闹得有些不像话,对我说:「晓萍,
去,陪着周老爷子进里面休息休息,消消火。」
  牛局的意思很明显,这是让我陪周老头爽身子,我笑着答应一声,拉着周老
头儿进了内间儿。有些时候,出于拉拢或者礼貌,牛局会让我作为『免费的午餐』
送给所谓的『客户』白白的操上一顿,总之这都是工作需要而已。周老头儿听了
牛局这话,马上怒气全消,他冲着张七挤了挤眼睛,笑着跟我一起走了进去。刚
转过屏风,周老头儿就迫不及待的说:「闺女,来,先给我先品品。」说着话,
他已经利索的将裤子脱了下来,我看着他那麻利的动作心想:这么大个岁数了,
也真难为他还有那么大劲头儿。
              【第四集完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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